沈御

师门,师徒,师兄弟,不懂请绕行,谢谢(爱发电ID:沈御),读者群号188030266,微博:小型打字机

观时 第十五章

古风,师门,师兄弟

江让年挥了挥手命宗为出去配药,自己则一撩衣角大方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忽然没头没尾地开口道:"进退有度行事圆滑那是景昭为人处事的智慧,那么小白,你呢?"

强忍着身后的伤痛听见这样一句话,纪白一时之间没能明白江让年想表达什么。他怔愣地看过去,眼中的疑惑呼之欲出:"兄长问的是什么?"

江让年扯了张椅子坐在床边,语气中听不出什么情绪,似乎就只是在闲话家常:"你不赞成景昭的处世之道,所以选择敬而远之,即便与他必须碰面也刻意保持着疏离冷淡的距离,若非这次大师兄指派你们两人同时完成任务,那你的心思就可以永远潜藏在不易被人察觉的角落是么?"

被江让年这样直白地点破心中所想,纪白垂下眼睫不敢与人对视,片刻后终于如实道:"兄长所言不错。但我虽不喜欢三师兄的行事风格,却从没想过要刻意与三师兄作对。"

"我知道。"江让年轻描淡写的三个字不着痕迹地安慰了纪白,紧接着他又道:"但这世上并非所有人都如你纪白一般活得刚正不阿,你可以严格要求自己,但没有强求别人的道理。"

纪白似懂非懂地看向江让年,又轻轻点了点头。

既然话已经说了,江让年索性就决定说透:"即便抛开这些不谈,景昭早你几个月入门,是你正儿八经的师兄,难道你就应该对师兄产生不敬的想法吗?"看着纪白因他的话陷入沉思,江让年又接着下了一记猛药:"况且景昭是我一手带出来的师弟,他的行事作风大都随了我,你既然不满他是否也同样不满于我?"

纪白猝然睁大双眼,对于江让年,他从不敢有过半分这样的想法。纪白挣扎着爬起身,态度认真而又谦恭:"兄长,纪白从不敢有如此想法。我答应您,此后不会再与三师兄起冲突。"

等了一个晚上终于听见这句保证,江让年脸上显出一抹笑来,只是那笑意却并不及眼底。他起身揉了一把纪白的脑袋将他按回床上:"乖,一会我让宗为进来给你上药。"

走出房间后,江让年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他负手望着夜空高悬的明月,深深叹了口气。

"主子得了四公子的保证,怎么还不高兴?"桑时不知何时站在江让年身后,他不如宗为那般有一颗七窍玲珑心,自然猜不透自家主子心中在想什么,索性就壮着胆子直接问。

江让年回过头却没有看桑时,而是目光投向屋中一声不吭任人上药的少年:"这孩子命途实在坎坷,有时候我希望他能多懂些人世情感,这样就能给关心他的人多一些回应;但有时我又宁愿他如现在这般对世事淡漠,如此等到他的身世真正查清那日才不会有过多悲戚。然而不论如何,他如今所做的保证皆是为我而非出自本心,但愿他真正明白何为手足同门的那一日不会太晚。"

 

同一时刻,听雪轩中,勉强扶着椅背站稳的景昭在面前之人强大的气场压迫下只敢垂眸看向自己抓着椅背的手,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大师兄在白日罚了他之后竟然杀了个回马枪,晚间又驾临听雪轩将自己提到书房名为谈心实则逼供。

"把头抬起来,问你话呢。"桌案后的扶手椅上,谢铮行端坐正中,脸上的表情严肃得仿佛下一瞬就要下令将人拖出去打死一般。

景昭原本就已经疾速跃动的心跳此刻更宛如擂鼓,一下一下敲击在他脆弱的心头。景昭咽了咽口水,努力回想谢铮行方才的问话,斟酌着回答道:"景昭不敢对纪白师弟有偏见,这次的事只是……"

"景昭,"谢铮行突然连名带姓地喊了景昭一声,直接将他后面的话打断:"再敢拿之前那套说辞糊弄敷衍我,你今儿就别想竖着走出这里。"

这一句明晃晃的威胁令景昭身后的伤更疼了几分,只是白日里认错的话言犹在耳,谢铮行最后的那几句提点也让人记忆犹新,景昭斟酌着是应该在此刻把心里的想法说出,还是咬牙硬扛到底,忽然一声拍桌重响将他整个人吓回神。

景昭抬眼对上谢铮行的目光,烛火映入他的眸中,跃动着不明情绪的微光:"既然站着不会回话那就跪着。"

这可着实不是一个友善的命令,景昭背上的伤蓦地抽痛了一下,他来不及思考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到底还是不敢在此刻直面大师兄的威严:"师兄容禀,其实我与纪白师弟之间本就没有什么恩怨,只是若当真论起来,不过是起初一同读书习武时纪师弟没少耿直地告我偷懒的状,害我被罚……"

谢铮行挑了挑眉,这些话他倒是第一次听景昭说。

景昭没敢再看谢铮行的脸色,继续道:"彼时年纪还小,我故意装作不愿理会他,可没成想纪师弟也是个有傲气的,自那之后我们两人的关系就始终这么淡淡的。我知道他看不惯我随意散漫的做派,同样,我也不甚待见他非那么较真的性子……不过人嘛,哪有性情脾气都是一样的,他既不愿与我相交过深,我也……"话没说完,景昭忽然意识到自己在谢铮行面前说这话无异于主动讨打,他瑟缩了一下准备迎接下一瞬就要砸到身上的物件儿,却不想上方之人自始至终都十分安静。

景昭鼓起勇气看向谢铮行,果不其然师兄的脸色此刻已经阴沉得可怕。景昭连忙改了口风:"但……但小白终归是我师弟,我……"

"够了。"谢铮行打断了他的话,口不对心的保证白日里听过一回便罢了,他可不能保证再听一次会不会将眼前之人的腿打断。谢铮行站起身,冷眼注视着规规1矩矩跪着的景昭,开口斥道:"身为师兄不思表率,做了错事反而欺凌冷落师弟,足以见得你今日挨得这顿打一点不冤。"

景昭被骂得满脸惭愧,说起来都是少时贪玩又不懂事,即便后来他想缓和关系也总在碰上纪白的软钉子时打消了念头。此刻面对谢铮行的责骂,景昭除了老老实实低头听着再没有别的可以反驳,他低声应了句是,索性一咬牙道:"是我没能做一个好师兄,请师兄责1罚。"

谢铮行瞥一眼景昭后衣领缝隙中若隐若现的青紫伤痕,冷笑一声:"责1罚?就在你这一身刑伤上?"

景昭心头一紧,生怕谢铮行以为他只是口头上说说,连忙二话不说挽起衣袖将双臂举到谢铮行面前:"景昭不敢虚言诓骗师兄,愿真心领罚。"

看着师弟毫不犹豫平稳举出的手臂,谢铮行脸上的神情终于舒展了几分。事实上他今夜过来原就没打算动手,不过是想要听景昭的一个解释罢了。谢铮行看了景昭一眼没再说什么,就这么从他什么经过径直向门口走去。

已经做好再挨一顿的景昭望着大师兄离开的背影有些无所适从,他悄悄将提着的一口气放松下来,忽然听见门口谢铮行的声音再次传来:"既然你这么精力充沛,那这伤也不必养了,从明天起每日去后山练武三个时辰,伤好为止。"

景昭欲哭无泪地看着谢铮行背影彻底消失在夜色中,整个人一歪跌坐在地上——若论心狠,观时城中大师兄肯称第二就没有人敢称第一,景昭宁愿师兄再打他一顿,都不想就这么带着伤去练武。

 

自那夜得了谢铮行吩咐每日练武,景昭便成了后山练武台的常客,倒是一向刻苦勤奋的纪白已有数日不曾露面。景昭回想那日离开学堂前大师兄几乎就要烧着的怒火,再联想起后来二师兄拂袖而去的背影,难得地对纪白生出同情之心。

不过他的同情心并没能坚持多久,因为他发现自那日之后秦小五也许久不曾来此练功。若说被两位师兄一同罚过的纪白没法爬起来可理解,可又为何只被他收着力打了二十余下戒(求生欲)尺的小师弟秦闻初也多日没有出现?

思前想后景昭到底还是担心自己没控制住力道下了重手,便在完成当日的罚练后来到了秦闻初的住处甜蜜罐,不想却让他扑了个空——甜蜜罐的管事申福告诉他,五公子数日前搬到了三城主的向晚居小住至今未归。想到这小子挨了打就跑回自家师父那里的做派,景昭笑得既宠溺又无奈。索性他也许久不曾给师叔请安,于是景昭离开甜蜜罐后又转道往莫简衣的向晚居走去。

当景昭来到向晚居时正值午后,早已养好伤的秦闻初正坐在院中晒太阳。他双手拄着下巴懒洋洋地眯起眼,嘴里念念叨叨的尽是对景昭与纪白的关心:"也不知道三师兄和小师兄现在怎么样了……"

"既然担心为何不去看看?"莫简衣坐在他旁边的石凳上,手指轻轻翻过一页书,一开口就带着世家公子的温润儒雅。

听到这话秦闻初撇了撇嘴,那日大师兄发火的样子着实吓坏了他,他实在害怕一出门就会撞见大师兄,届时多半新账旧账就要一同清算了。

秦闻初挨挨蹭蹭坐到莫简衣身侧,扯了扯自家师父的衣袖:"好师父,您帮我去跟大师兄商量商量,还让弟子跟着您学习好不好。"

莫简衣笑着看从自家徒弟手里扯回袖口,侧头问他:"你猜我为什么把你交到你大师兄和二师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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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给宝宝@顾程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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