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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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尺为规番外篇之以藤为矩

古风,师门,预警,一发完,惩(求生欲)戒堂&冷介&图霖

 

风归山林,月露微白,江畔码头一艘不起眼的商船船舱中,一行五人身着黑色夜行衣,皆安静立在墙边等待靠岸。

随着商船逐渐靠岸停稳,码头上的伙计迅速行动起来搬运货物,昏暗的光亮自门板缝隙透射而入,映出为首之人冷硬坚毅的侧脸,正是倾越馆护卫之首,冷介。

作为倾越馆护卫首领,冷介除了手握护卫中不败战绩的传奇外,更享有"自古以来手黑心狠第一人"的称号。是以这次行动对于这四个刚成为内堂护卫受训不足一年的少年们来说,压力之大甚至不亚于年底的护卫考核。

伴随着杂沓的脚步声渐远,冷介知道船老大已将伙计尽数调走,该是时候布置行动。他转过身面对四人冷声开口:"此次任务是暗中潜入申府取出魔族豢养毒人的地形图。我们的行动只有两刻钟的时间,届时无论是否找到地形图,都必须立刻返回此处,听懂了么?"

"听懂了。"四人同时应声。

冷介的目光缓慢扫过他们每个人的脸,干脆利落下令:"行动。"

 

作为整座岛上最神秘的府宅,申府的高墙掩盖了里间不知多少罪恶行径。冷介一行五人在夜色中穿插前行,趁着浓云蔽月的间隙自高墙跃入各自散开,转瞬就融入这座安静无声的宅院中。

潜行寻物是身为倾越馆护卫最基本的能力,早在进入内堂成为护卫的最初几个月里图霖就已经能够独立完成类似任务,然而这次的任务却不同于以往训练,他们只能凭借图纸上的粗略标记来推测申世劫可能藏图的地点,难度自不必说,其间遇到的危机更是难以预测。

图霖从一处屋顶飞身掠过,动作轻盈地落在目标院落。在他脚下是一处不起眼的房屋,按照他们得到的情报,申世劫每隔一个月就会秘密来此一次,因此这里便被划为除书房以外最有可能藏着地形图的地方。

这座院落十分安静,与中心那些重阵守卫的地方大有不同,若非传递情报的人十分可靠,图霖几乎就要怀疑这里当真只是一座废弃无人的地方。他站在屋顶小心揭去几块瓦片,露出屋子里一片漆黑的房间——依旧空无一人。

图霖从豁口处跃下,悄无声息地落在占满灰尘的地面,他吹开火折子借着光亮打量着屋中陈设,忽然被地上的一串脚印吸引了目光,那脚印从门外进来一路延伸至墙边书架前,奇怪的却是只有进门而没有出门方向的脚印,显见是有人从此处触动机关进入了另一个地方。

图霖站在书架前尝试半晌终于开启机关,只听轰隆一声响动,书架缓缓转开,露出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密道来。这条密道阴森黑暗不知通往何处,图霖站在入口心中闪过一丝犹豫。如果这是一个圈套,自己身死尚不足惜,可若是打草惊蛇连累此次任务失败,就真的万死难赎其罪;可如果这条密道的尽头正藏着他们想要找的东西,那放弃的话只怕再难有登岛二探申府的机会。两相权衡之后,图霖终于下定决心,在入口处简单划下一个记号,便沿着密道入口走了进去。

行走在一片漆黑的密道之中,除了手中火折子的一点光亮外再看不见其他任何东西。图霖凭借着敏锐的感知知道自己正在向下行进,越向前走两侧的墙壁就愈发潮湿,又走了许久终于看到尽头处一点微弱的光亮。

循着光亮的方向直至走出密道,眼前之景豁然开朗,图霖这才发现此处竟然是一个藏在湖底的珍宝阁。那些陈列在一排排架子上的宝物一看就价值不菲,可却比不上正中展台上各家门派的武功秘籍。

图霖一边震惊于申世劫竟有本事暗中搜罗如此多的秘籍,一边在书格上翻找藏匿毒人的图纸,然而这里收藏的东西实在太多,图霖只堪堪翻完书格的上两层,时间就已经所剩无几,他艰难地在即刻撤退与坚持寻找两者间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咬牙决定将此处搜完再行撤退。

幸运的是,就在图霖搜到最后一层格子时,终于从一个匣子中找到他心心念念的图纸,图霖心中一喜,将图纸收好即刻就要远路返回,忽然脚下不知触到了什么机关,四周墙壁内发出咔咔声响,下一瞬整个珍宝阁的烛火同时熄灭。

 

同一时刻,码头船舱之中,一身黑衣的冷介面色阴沉地立在门口,四周传来伙计三三两两回到船上的杂沓步伐声,只是那些脚步声里却没有属于他们等待那人的。眼看距离约定时间已经过去半刻钟有余,同行一人终于鼓起勇气上前低声开口:"冷师兄,是不是图霖遇到了危险,我们……"

冷介此刻脸上的寒意几乎可以凝结成冰,他扬手止住那人没说完的话,缓缓道:"所有人按计划随船返回,然后在平乐镇待命。"

许久之后,直到冷介的身影彻底消失于夜色之中,其余三人才从方才那股强大的压迫感中缓过气来。他们一边在心中担忧图霖的安危,另一边也着实为违背命令的图霖捏了一把汗。

冷介沿着先前的路线一路畅通无阻,他的身影迅捷灵敏,如同黑夜中的豹子一般,不出片刻就已来到先前图霖进入的阁楼密道前。盯着入口处留下的记号,冷介眼中的寒意愈发凝结,他没有想到图霖竟然胆子大到这种程度,孤身一人就敢闯这种前路未知的密道。只是事到如今已经由不得他再做选择,冷介谨慎地熄灭烛火背靠墙壁一步一步小心地随着记号轻声踏入密道之中。

行走在黑暗中的其他感官总是格外敏感一些,听着耳边传来的滴答水声,触到墙壁上沁出的薄薄水汽,冷介猜测此处应该位于申府的湖底。他又向前走了不知多久,密道渐渐变宽,最终通向一处空旷但却依旧没有光亮的空间。

冷介骤然停下脚步立在密道尽头,黑暗中他听见不远处传来一个几不可闻的呼吸声。冷介手指缓缓搭在剑柄上,一声锵然声响果断出剑。

就在同一瞬间,一只燃着的火折子从半空中飞射而来,直取冷介面门。电光火石间冷介闭眼后撤,凭着声音将火折子一劈两半。却不想出手之人压根没指望这简单的一只火折子就能将人拿下,不过是试图用强光迫使冷介反应有所迟疑罢了。就在冷介长剑劈断火折子的下一瞬,对方的武器已然近至身前。

面对杀气临身,冷介不闪不避,抬起双指稳稳夹住刺来的利剑,随即手中长剑一转稳稳停在那人喉间。

"图霖——"

冷介的声音没有丝毫温度地从黑暗中传来。

万万没想到来人竟是冷介,图霖一个激灵连忙撤回手中的武器:"冷……冷师兄?"

冷介在两人之间燃起一只火折子,微弱光亮下图霖终于看清冷介带着愠怒的脸,他抖着手将怀中的地形图展开递了过去:"这是……"

冷介瞥了一眼他手里的地形图,脸色更差:"谁给你的胆子孤身进入密道,又延误回去的时辰?"

图霖自知理亏不敢反驳,他将地形图折好小心翼翼贴身藏好,捡了要紧的说道:"此处机关重重,但从书架前的脚印来看出口多半还是在这里,我们要赶在申世劫发现之前尽快出去。"

冷介也知道此时不是问罪的时候,他手持烛火沿着整个藏宝阁走了一圈心中有了数,随即停在中央的展台前手掌按在石台上内力一催,霎时间整个石台竟在冷介掌下破碎开裂,稀里哗啦地散了满地。

图霖目瞪口呆地看着冷介抬手就将展台连带上面的稀世秘籍尽数损毁,腹中的疑问还来不及出口,就被一阵地动山摇惊得连忙扶稳墙壁。却不成想下一瞬那墙壁也随之炸开,爆冲而入的湖水只在顷刻就灌入整个珍宝阁中。

图霖被一阵巨大的力道撞飞后落入水中,就在他被撞得七荤八素之时,有一只手从下面托了他一把,将他托到出口的方向。图霖来不及细想,拼了命地挣扎着向上游,一时间甚至分不清自己已在湖中还是仍旧在珍宝阁内。又不知游了多久,漆黑的水里终于隐约可以看见投射进来的月光,图霖心中一喜更加拼命向上游,奈何他在水中已经耗尽了体力,眼看着将要浮出水面却再没有力气坚持,只稍一晃神的功夫整个人就向着深渊滑去。

就在图霖即将重新跌入黑暗之际,一只有力的手扯住他的衣领止住他下坠的身体,图霖仰头看去,这才发现冷介竟然一直跟在他身后。

无视掉图霖充满感激的目光,冷介扯着图霖的衣领将他粗暴地拖出水面。

申府的湖水与江水相连,两人游了许久此刻早已临近江边码头,冷介出来时命人在芦苇丛深处悄悄藏了一艘小船,等两人到了约定的地方时,果然看见那艘小船正静静停靠在岸边。

冷介与图霖二人趁着夜色登船离开,直至岸边码头的灯光逐渐变成一个模糊的光点,图霖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下来。他倚在船舷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忽然想起怀中的图纸,一个激灵猛地坐起身来。

果不其然,在湖水与江水的共同浸泡下,那张图纸已经皱成一团不辨模样。图霖的声音有些发颤:"冷师兄,图纸……"

冷介一边摇桨一边看向图霖,终于说出自逃出珍宝阁以来的第一句话:"与其有空担心图纸,还不如先担心你自己。"

 

三日后,执行任务的一行五人顺利回到倾越馆。

作为此次行动全权负责之人,行动失败的后果自然需由冷介一力承担。望着站在山门外等待几人的惩(求生欲)戒堂掌(求生欲)刑使,图霖终于还是没忍住当先一步上前道:"其实此事……"

"图霖——"冷介的声音并不高,但却清晰地盖过图霖将欲出口的话,他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再分给图霖,只向掌(求生欲)刑使道:"是我管教不善,见谅。"

掌(求生欲)刑使自然知道冷介不单是护卫首领,再过些时日更是要晋为掌门贴身的护卫,因此很乐意卖冷介这个面子:"冷统领言重了,不过按照规1矩……"

冷介知道惩(求生欲)戒堂派人等在此处是为问罪而来,他早已在路上将任务陈情写完先行送回,因此毫不意外,只道:"我知道了,这就去惩(求生欲)戒堂领罚。"

望着冷介随掌(求生欲)刑使离开的背影,图霖还想说什么,但想到冷介临行前的那句"在练武堂等我"就知道这件事远没到结束的时候。

 

惩(求生欲)戒堂中,冷介只着了中衣伏在刑(求生欲)凳上,身后站着的是方才迎他回来的掌(求生欲)刑使。掌(求生欲)刑使手中提着一根乌青色的藤(求生欲)条,语气公事公办中又带着些许客气:"奉堂主之命,护卫首领冷介任务失败,责藤(求生欲)条三十,藤(求生欲)杖十下。冷统领,得罪了。"

藤(求生欲)条也好,藤(求生欲)杖也罢,冷介早知进了惩(求生欲)戒堂就必然不会全身而退,他对此早有准备。只是当藤(求生欲)条真正抽在身上时,冷介才发觉自己还是低估了惩(求生欲)戒堂掌(求生欲)刑使的能力。

细长的藤(求生欲)条在半空中划出一道青色残影,最终狠狠落在冷介光(求生欲)裸的皮肤上,只一记就在臀(求生欲)肉上留下一道带着血色的伤痕。

冷介紧了紧手指,屏住呼吸不让自己呼出声来。

紧接着,身后破风之声响起,又是一记藤(求生欲)条落下,精准覆在那道伤处,以一种极其残忍的方式加深那道伤痕带来的痛苦与绝望。

剧痛中,冷介深深吸气又缓缓呼出,在心底默默记下数目,面上依旧维持着冷静淡定的神情。

硬捱了两记藤(求生欲)条仍旧面不改色,不愧是护卫第一人。掌(求生欲)刑使在心中暗暗赞叹,下手的力道却没有丝毫缓和。啪地一声,第三记藤(求生欲)条落下,再次打在那道伤上,下一瞬,那道原本带着血色的伤处竟开始缓缓渗出血珠来。

三记藤(求生欲)条见血,这样的打法饶是再铁骨铮铮的人此刻都会无法控制地痛苦呼喊出来,然而冷介却只是稳稳地趴在刑(求生欲)凳上,与方才唯一的区别就是此刻绷紧了全身的肌肉来抵抗身后不断袭来的剧烈疼痛。

掌(求生欲)刑使没有给冷介任何喘息的时间,几乎就在上一道藤(求生欲)条挥落的下一刻,下一记藤(求生欲)条就已经狠戾地抽在他身上。这一次虽然不再是方才的那道伤口,但同样的打法,很快就在冷介身上留下另一道鲜1血1淋1漓的伤口。

狠戾的藤(求生欲)条不断落在臀(求生欲)肉上,如同利器切割一般带来尖锐而又锥心的痛楚,从前冷介责1罚师弟之时也曾下过狠手,但他如今所承受的已经远非责1罚,而更像是刑1罚。冷介闭上眼,一声不吭地将那些令人绝望的痛楚照单全收,他知道岳峰还没有胆子在此时此地要了自己的性命,既然如此,他所能做的就只有咬牙撑到这场漫长的刑1罚结束。

思索间,又一记藤(求生欲)条落下。随着数目的累加,冷介身后的伤口也越来越多,将他原本白皙干净的皮肤晕染成血1肉1模1糊的一片惨状。可即便如此,掌(求生欲)刑之人也没有丝毫手软,只见他凌空一挥振去藤(求生欲)条上沾染的点点血珠,再次抬手时又向着已经惨不忍睹的臀(求生欲)肉抽了上去。

三十藤(求生欲)条,十道伤口。

当掌(求生欲)刑使终于停手将藤(求生欲)条交给一旁的侍者时,冷介早已疼得眼前阵阵发黑。可他知道刚刚那三十下只不过是个开胃菜,真正难熬的是接下来的十记藤(求生欲)杖。

少顷,掌(求生欲)刑使捧着藤(求生欲)杖重新走回刑(求生欲)凳旁,只见他手中的藤(求生欲)杖约有三指粗,是由几根藤(求生欲)条拧在一起制成。掌(求生欲)刑使命人用沾了水的布巾简单擦去冷介身后的血迹,望着那些犹自新鲜的伤口略带歉意道:"冷统领,接下来是十记藤(求生欲)杖。"

冷介没心思分辨他语气中的歉意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身后的伤处疼得令人绝望,他趴在刑(求生欲)凳上冷冷嗯了一声,手指发力紧紧扣住凳沿,下一瞬破风之声就毫不犹豫地传入耳中。

不同于藤(求生欲)条打在皮(求生欲)肉表面的尖锐疼痛,藤(求生欲)杖落在身上时冷介只觉得仿佛直接砸在他骨头上一般,生硬而又猛烈的剧痛在一瞬间将他淹没,饶是他再硬的骨头,也在那一瞬从喉间发出一声难以自抑的低1吟。

然而就在这第一记藤(求生欲)杖带来的疼痛还未完全消化之际,第二记藤(求生欲)杖就跟着落了下来,冷介额头沁出的冷汗沿着脸颊滴滴滑落至下颌,他竭力控制着缓慢呼吸,却还是在下一记藤(求生欲)杖落下的瞬间再次倒吸一口凉气。

藤(求生欲)杖一下接一下地打在那片早已伤痕累累的皮肤上,眼见着新鲜的伤口在藤(求生欲)杖的加持下变得破碎而后又争先涌出新鲜的血液,掌(求生欲)刑使下手的力道却仍旧没有丝毫减轻。他就这样没有间断地挥落藤(求生欲)杖,直至终于将所有的数目打完,才毕恭毕敬地扶起冷介:"堂主开恩,冷统领受(求生欲)罚之后可以不必去谢1罚直接回去养伤,我派人送您回去吧。"

挨完十记藤(求生欲)杖的冷介此刻已经耗尽所有体力,他任由掌(求生欲)刑使扶着从刑(求生欲)凳上起身,一个眼神冷冷止住要过来帮他穿衣服的侍者,摆手道:"不劳费心,我休息一会自己离开就好。"

掌(求生欲)刑使自知今日算是彻底得罪了这位护卫首领,一边在心里腹诽堂主偏偏要派他来做这得罪人的事,一边讪笑着道一声告辞后带人离开。

冷介用沾了水的布巾随手擦去身后伤处不断渗出的血,随即咬牙忍着疼痛将衣服穿好,没再耽搁离开了惩(求生欲)戒堂。

回去的路上,冷介只觉得同样的道路今日变得格外漫长,他心中记挂着练武堂里还等着他的图霖,脚步一转就要往练武堂走,不想刚行到半路就被人给拦了下来。

"我就说冷统领的身子骨相当硬朗,哪怕是惩(求生欲)戒堂走一遭也不成问题。"

冷介停下脚步,看见树丛后悠闲走出一人。那人着一身杏花色的长衫,手持折扇一边闲摇一边淡笑,正是勤门掌事纪寒霄。

虽不知纪寒霄为何在此处出现,但显然他是冲着自己来的。冷介微一点头,开口招呼:"纪先生,真巧。"

"不巧,是我在等你。"回应冷介的是完全不同于纪寒霄那般轻佻的另一人。冷介转过头,这才发现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一人,正是内堂堂主晏痕。冷介后退一步忍着伤痛就要行礼,却被晏痕抬手架住:"不必多礼,回去再说。"

冷介皱眉犹豫:"只是……"

纪寒霄折扇轻轻拍了拍冷介肩膀,笑得一脸轻松:"不必担心,方才晏堂主已经打发那小子回去了。况且这打孩子也得先养好了伤不是?"

许是因为身后伤得实在太重,冷介脸色惨白得不成样子,他知道此刻与纪寒霄探讨这些没有意义,只能与晏痕和纪寒霄一道先回去处理伤口。

回到冷介的住处之后,纪寒霄一边替他看伤一边不带歇气儿地将惩(求生欲)戒堂从上到下骂了个遍。晏痕就这么悠闲吃茶听着,既不制止亦不呵斥,等到纪寒霄骂累了才轻描淡写地对冷介道:"让冷统领见笑了。"

方才那些话若是传到外边怕是少不得要治纪寒霄一个藐视惩(求生欲)戒堂的罪名,只是晏痕却由着他想说什么便说什么,便是摆明能护他周全的意思。冷介笑笑没有说话,他也知道纪寒霄是在为自己抱不平,遂只当作从未听过这些话,转而换了个话题道:"任务失败就少不得要给出一个交待,如今已算是最好的结果。"

两人对视一眼,都明白这话中包含的意思。

少顷,纪寒霄将冷介身上的伤处理好,临走时拍着他的肩膀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劝道:"有伤在身就少动怒,对谁都好。"

 

只可惜纪寒霄的劝告到底没能被冷介听进去。

入夜时分,在床上休息够了的冷介终于自觉体力有所恢复,起身换了件干净衣服孤身一人来到练武堂。果不其然,空荡漆黑的练武堂正中,一人正在月色的映照下跪得笔直。

冷介走进去依次点燃演武堂四周的烛台,虽然纪寒霄给的伤药有止疼的功效,但到底架不住这样大的动作,十余步走下来,牵动身后的伤处疼出了一身冷汗。然而说到底冷介也不是一个惜命惜福的人,他脸上看不出任何痛苦的模样,面无表情地走到图霖面前,眼中的威严丝毫不输往常:"怎么没听晏堂主的话回去?"

图霖不知在此处跪了多久,乍一听闻脚步声时还以为出现了幻觉,他的目光追随着冷介的身影在演武堂中转了一圈,直至那人停在自己面前时才微微垂下眼眸。图霖望着眼前的地面,可又止不住心中想要问询的冲动,终于,他鼓起勇气仰起头不答反问道:"冷师兄,您还好吗?"

事实上这句问话没有任何必要,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进了惩(求生欲)戒堂就从没有全身而退的可能。

冷介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图霖,将他脸上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他没有说话,就这么安静而又充满压迫感地盯着他,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对上这样的目光,图霖止不住地打了一个寒噤,他深吸一口气开口时带着些颤音:"冷师兄,对不起都是因为我的疏忽才让那份图纸……"

砰——

没等图霖把话说完,冷介当胸一脚将人狠狠踹倒在地:"你在这等我就是为了说这个?"

冷介的声音十分冰冷,只一句话就仿佛将图霖拉回执行任务的那一天,无论是不见光亮的黑暗之中,还是凉意彻骨的湖水深处,都是图霖不论如何都不愿再面对的画面。忍着胸口处传来的闷痛,图霖迅速爬起身跪好,他不知冷师兄为何放着大错不理只捡了迟归的错处发作,只能示弱道:"冷师兄息怒,图霖愿领一切责1罚。"

看着仍旧不明白错在何处的图霖,冷介怒火丛生,一把扯住图霖的衣领将他从地上粗暴地扯起来提到半空:"我只问你,为何孤身涉险,又为何到了时辰迟迟不归?"

"我……"

"别跟我说在密室中被绊住了脚,"冷介攥着衣领的手指逐渐缩紧,用力之大就连手背上的筋都突了出来:"若你真的将撤回的时辰放在心上,就不会在所剩时间不多的时候还选择进去!"

衣领被人紧紧攥着,图霖的呼吸变得有些艰难,他脸涨得通红开口时充满艰涩:"我……我只是……不想放弃……这个机会……"

"糊涂!"随着图霖话音刚落,冷介一声厉喝将他狠狠掼在地上,回身抽出架子上平日督促弟子练功用的竹(求生欲)鞭,一鞭接一鞭地抽在图霖身上:"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迟归,会有多少人因此担上风险?倘若他们被暴露,船上又有多少无辜的船工会因此丧命?约定的两刻钟已是他们能争取出来的极限,你又凭什么因为个人原因去更改?"

冷介一边骂着一边没有章法地将竹(求生欲)鞭抽在图霖身上,隔着衣服虽看不到那些竹(求生欲)鞭留在身上的伤处,但从力度上图霖清楚地感受到了冷介此刻不可遏制的怒火。

大约二十余下后,冷介终于停下手指了指比武台:"过去给我撑好了。"

冷介所指的比武台位于演武堂角落,是一方约半人高的台子。图霖忍着浑身火辣辣的疼痛咬牙从地面上爬起来,缓慢走到比武台旁边。此处是往常护卫们比武或是接受考教的地方,即便此刻四下无人,图霖还是狠不下心在这里脱1了1裤1子受1罚。他回头看向冷介,刚要开口就被人冷咧到近乎严厉的目光钉在那里,最终只能在羞赧与恐惧的双重折磨下狠心脱1下裤子,露出方才挨的几道鞭(求生欲)痕:"请冷师兄责1罚……"

图霖双手撑在比武台边缘,从脸颊至耳朵早已通红一片,往常犯了错都是被提到护卫专门的刑1室受1罚,如今日这般在这样公开的地点被罚还当真是头一次,让人忐忑之余更多了几分难为情。

然而冷介却没心思考虑图霖此刻的内心想法,方才动作太大似乎扯动了身后的伤口,冷介只觉得每一个动作都能清晰地感受到伤口撕裂与鲜血迸出的剧痛。正如纪寒霄所说,他可以选择先养好了伤再与图霖探讨何为令行禁止,但怒气的驱使之下竟让人忘了痛楚,此刻眼中就只有这个由他带出来的不成器的师弟。冷介提着竹(求生欲)鞭走到图霖身后,扬手,只说了一句话:"今日的责1罚没有数目,好好给我受着。"

话音刚落还不等人反应过来,竹(求生欲)鞭就劈裂空气狠狠落下,啪地一声抽在图霖光(求生欲)裸的皮肤上。

"唔——"曾想过此番责1罚必不会轻,却没想到冷师兄的怒气竟已至此,竹(求生欲)鞭加身的瞬间,图霖从喉中本能地发出一声痛呼,可这一声才刚脱口而出,下一记竹(求生欲)鞭又至,硬生生地将他的声音止住,粗暴而又简单地帮人咽下所有呼喊。

图霖手指死死扣住比武台边沿,才堪堪挨过两记竹(求生欲)鞭就已经让人疼得险些飙出泪来,他简直不敢想象冷介所说的没有数目究竟意味着什么。而就在这一刻,未停的竹(求生欲)鞭又一次落在图霖身上,在那两团饱经摧残的臀(求生欲)肉上印下一道青紫的檩1子。

随着落1鞭数目的不断增多,起初还能忍住的图霖逐渐从口中发出细碎的呻(求生欲)吟声来, 他疼得眼前阵阵发花,抠住比武台的手指愈发缩紧,甚至连碎屑刺入指缝中都不曾察觉。混沌中,图霖胡乱地回想起刚开始加入内堂护卫时的场景,那时冷介师兄"倾越馆第一护卫"的盛名在外,自己曾不止一次庆幸能够跟随并受训于他。纵使这一年以来自己也曾受过他的捶楚,甚至于此刻自己正受着他这般不留情面不留余地的责1打,可说到底图霖还是从未后悔跟随过他。

忽然明显加重的一记竹(求生欲)鞭将人思绪拉回,不妨间图霖的低吼声脱口而出,随即双臂一软险些撞在比武台上。不等他稳住身形,身后的竹(求生欲)鞭就又狠戾地抽了下来,一下重过一下,直至图霖整个人彻底摔在比武台边沿,才听见冷介没有情绪的声音响起:"受(求生欲)罚的时候还敢分神,是嫌我打得轻了么?"

冷介的话虽然算不上威胁,可图霖还是结结实实打了个哆嗦,他袖子一抹擦去额头的汗,声音喑哑得不成样子:"图霖知错。"

一声知错并未换来冷介的心慈手软,甚至于接下来责打的力道都变得如同方才一般。

图霖数不清自己已经挨了多少,他只知道从方才摔下的那一刻起颤抖的双臂就再也无法撑住愈发沉重的身体。他整个身子渐渐靠近比武台,直至最终几乎已经是半撑半趴在比武台上,却不想身后的竹(求生欲)鞭忽然停了下来。

骤然停下的责1打未能减轻受(求生欲)刑者的任何痛苦,图霖疼得不住倒吸凉气,可身后传来的压迫感实在太过沉重,逼得他本能回头想看看究竟发生何事——就在那一刻,双膝忽然传来一阵剧烈疼痛,竟是冷介一脚踢在他的膝弯处逼得他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既然撑不好那就跪着挨。"冷介的语气带着十足的压迫感,只一句简单的命令就让人再也没有站起身的勇气来。

图霖忍住双膝磕在地面传来的剧痛,手掌以一个十分别扭的姿势趴在墙上,他怕极了冷师兄面无表情地说出这些话时的样子,更怕极了耳边再次传来的破风之声。

只可惜,竹(求生欲)鞭下落的力道从来不以图霖个人的意志而更改。

随着受1罚姿势的改变,竹(求生欲)鞭落在身上的角度也发生了变化,一连十余下尽数落在图霖高耸的臀(求生欲)峰上。青紫斑驳的痕迹逐渐增多,身后伤处的疼痛也不断累加,可就在图霖开始受不住本能躲闪时,冷介忽然上前一步用膝盖抵住图霖的背部,将人牢牢压在墙上:"有胆子违抗我的命令就该有本事受住我的规1矩。"

冷介这句话说得相当无情,意识迷蒙的图霖瞬间清醒,又被随即落下的竹(求生欲)鞭疼到万念俱灰。他眼中的泪水不住狂涌,口里发出含糊不清的低吼,整个人仿佛到了极限一般奋力挣扎。

然而自始至终,冷介固定住他的动作很稳,落鞭的手更稳,一下接一下,直至最后受责的部位再无法落鞭才终于停下手。

被人骤然放开,失去外力撑持的图霖瞬间瘫软在地。前前后后挨了百余下不止,图霖早已疼得浑身脱力一般,只能勉强支撑着不让自己昏死过去。他缓了半晌,终于有力气跪直身子,眼中挂着莹润泪光:"谢……谢冷师兄责1罚……"

事实上,相比于被罚的图霖,作为掌(求生欲)刑者的冷介并没有好到哪去。他身后早已被鲜血晕染了一片,但面对图霖时却不曾表露出半分,他负手冷声道:"我手底下带出来的人决不允许罔顾命令,再有下次就哪来的滚回哪去。"

图霖一个哆嗦,连忙磕头应下,再抬头时看到的就只是冷介已经离去的坚毅背影。

 

十日后,终于能勉强从床上下地的冷介亲自来到藏书楼将一份新绘完的地形图放在晏痕桌案上,正是当日密室里图霖发现的那张地形图,不想冷介一瞥之间就将之记了下来。

看着图纸上线条粗细不一的墨迹,晏痕几乎可以想见带着伤的冷介在画下这图时究竟如何艰难。他看向冷介,皱眉道:"不是告诉过你先养好伤再画么?"

冷介脸色仍旧惨白如纸,可却站得笔直:"多谢堂主关心,但这份地形图关系到武林安危,不知有多少无辜之人牵涉其中,属下不敢耽误。更何况堂主担心倾越馆中有人与魔族暗通消息,如今旁人都以为此行任务失败,我们只有趁此机会凭借图纸将毒人一网打尽才能出奇制胜。"

晏痕拿起图纸仔细看了,起身郑重道:"你此次所受的苦来日我会让背叛者加倍奉还。"

听到这话冷介淡笑了一下:"有堂主这句话,属下万死不辞。"

言尽于此,两人都没再说什么,从打最初定下这个计划时晏痕也好冷介也罢都从未将自身安危放在首位,这或许就是倾越馆中人世代守护苍生所奉行的执念。

临走前,晏痕亲自将冷介送至藏书楼门口,就在冷介即将离开时似乎突然想起什么,他停下脚步,回身道:"我手下有一个不错的师弟,来日让他跟着您历练可好?"

晏痕稍有揶揄地挑眉问道:"是你宁可带着伤也要亲自教训的那个师弟?"

想到那个被自己下了重手狠1罚的少年,冷介点头笑道:"是他,若来日他在您手下犯了什么错我也亲自提回来替您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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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感谢本番外名提供者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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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给宝贝@顾程敬 

特别说明:本番外是由抽到定制番外的小锦鲤@墨一 特别指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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